【磊凯】因婚25
流水账一则
因婚25
王俊凯低头打量了一下怀里的人，眉尾斜斜上挑，深陷的眼窝里看得见鼓鼓的眼球，上唇薄薄的一点，抿起嘴像是有那么些委屈，让人有些怜惜。
真是像极了吴磊。
“好些了吗？”王俊凯伸出手替胡亦枫顺了顺杂乱的头发，声音带着些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温柔。
“嗯。”
胡亦枫挣扎了下，还是从王俊凯怀里坐了起来，套上了病服，包着层层纱布的身体，看着精瘦。
“那你好好休息，中午我来给你送饭，好吧？”王俊凯见他听话，坐在一边给他削了个苹果，切成了匀称的块状放在了床头的小饭盒里，插上了一支牙签。
“吃点水果吧。我一会再来看你。”
胡亦枫听着王俊凯的话，眼睛却再难离开那小小的一盒水果。好像有什么东西触及了心里某些开关，有些朦胧，有些青涩。他抬起头，看着王俊凯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怔愣得无所适从。胡亦枫低下头慢慢攥紧了手指，想起了他们的初遇。一个新手菜鸟执着地被自己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艰难地站了起来，傻地有些可爱。
为了吴磊，偷偷地和自己跑了出来，虽然过程凶险，可也能拼尽全力地坚持到最后，真是奇迹。他原本该是个多么柔软的人啊。
胡亦枫拿过那盒水果，就着王俊凯插上的牙签放进嘴里一块嚼着。酸酸甜甜的汁液充斥了个口腔，也惊了原本安宁的心绪。
继过世已久的妈妈之后，他终于又一次拥有了这种让人依赖的温暖。虽然只是一点点，虽然于王俊凯而言这可能只是他的天性使然，可对于已经一无所有的自己，却是许多年来，第一次触手可及的东西。
王俊凯走出病房安下了心，大家都没事，真让人庆幸。回办公室的路上又路过了山猫的病房，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站在床头显得房间有些拥挤。王俊凯透着病房门上不大的玻璃，看得见专注的吴磊。立正的领口板正的领带，王俊凯放慢了脚步，不自觉的被穿着军装的人吸引，停在了门口。
冷不丁，吴磊抬起眼，对上了王俊凯目光。一瞬间，王俊凯觉着那眼里只有清冷，还带着些许警惕，只一眼就惊得他心头一颤，垂下了眼，有些偷看被发现的尴尬。吴磊认出门口受惊的人，弯了弯眼，对王俊凯笑了下，后又低下头和那些人讨论着什么。
王俊凯退后了两步，捏了捏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带着病例回了办公室。吴磊瞥过无措离开的身影，冷淡的脸上带了些不经意的笑容。果然还是只容易受惊的兔子，让人想捉过来欺负一下。
一上午过得快，医院也没多少病人，刘昊然不在，也没人安排他坐诊，闲得很。王俊凯窝在办公室，拿着病历本绞尽脑汁写了几个补汤，想着回去多炖上一大锅，大家都喝一喝，照顾照顾。这么想着，就过了饭点，王俊凯拿了职工卡去食堂，还遇见了阿孟。
病人的饭菜也可以在食堂打，只收现金。王俊凯到窗口打饭的时候，正赶上阿孟没有带钱。他拍了拍阿孟，笑着替他刷了员工卡，才问道，“那些人走了吗？”
阿孟点点头，汉语依旧带着口音，“走了，谢谢你帮忙刷卡，一会我把钱送到你办公室。”
“哎，不用了，一顿饭的事。”
阿孟摇摇头，突然又补了一句，“吴少校去办公室找你了，你和他打个电话吧。”
王俊凯一愣，原来他和吴磊错过了，可自己的手机在边境的时候已经换掉了，还没买新的。他回过神，和阿孟摆了摆手，自己要了两份饭菜端到一边等着吴磊。
没一会，吴磊果然从食堂入口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在窗边放风的人。整个食堂穿白大褂的人很多，可把白大褂穿的有款有型的却很少，王俊凯坐在那里，实属扎眼。
“怎么样？”王俊凯把碗里的青椒默默挑给了吴磊，光明正大地在他眼皮底下挑食。
吴磊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头的青椒吃了，才道“他们想要山猫的全部信息网，以后做事很方便。”
王俊凯扬了扬眉，“你这话说的，问了是一回事，说不说，说多少又是另一回事，你别蒙我啊。”
吴磊抬起头，突然伸出手揉了揉王俊凯的头，笑了，“变聪明了啊。来的人是国/安的，跟我们本来也不是一个体系，他们有他们的动作，但我觉着山猫也有自己的打算。想要信息网，肯定是要欠部队人情的了，这种事两边都精着呢。”
“不都是为c国办事？你们之间还要算互相算计？”
吴磊低低地笑，垂着眼道，“c国内部也有很多利益链，在不损害国家利益的前提下，大家总是要争一争的。”
王俊凯听他这样一说，突然觉得这饭也吃的有些无味。他向来不喜也不会处理这种东西，今天听吴磊这样一讲，更是有些厌恶。
“不喜欢？”吴磊打量着王俊凯的脸色，虽然他没再说什么，可皱起的鼻子和嘴角都充满着浓浓的嫌弃。吴磊又伸出手捏了捏王俊凯的脸，带着哄意道，“我一会出去一趟，回去办点事，下午来接你下班。”
王俊凯这才又正眼看了吴磊，黑溜溜的眼睛映着阳光，像上了色的宝石。“…那你早点回来，我们晚上回去炖汤喝。”
吴磊听他这样说，又低下头笑，硬是在脸颊边笑出了两个小涡。
还是这样好。
王俊凯在心里点头。刚刚那冷冷的眼神果然不该用在自己身上。只是不小心对上眼，都有些难过。
饭后吴磊离开了医院，王俊凯捡着几样好消化的菜，配了碗白粥给胡亦枫端了上去。胡亦枫放下了桌板，慢慢吃着，有个人陪，他心里难得的满足。
“其实你穿白大褂比作战服适合多了。”那种土里土气的黑色绿色实在和王俊凯这样的人不搭，没气质。
“是吗？我看你们穿着都挺好看啊。”王俊凯站在洗手池边，将已经空了的饭盒洗好，又给他放在了床头边上。胡亦枫拿着勺子挖着粥，王俊凯见他脸上少了些刚毅多了些稚气，忽然就觉着好像自己多了个弟弟，还挺皮实。
王俊凯这人一向心软，心里这么一觉着，对胡亦枫说话也就软了三分。
“那不一样…”胡亦枫端起碗将粥秃噜完，结果王俊凯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道，“你太干净了，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王俊凯笑着撤了餐盘，想着其实医生有时候也很无奈啊，也就救不了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在自己眼前，那种感觉，也很绝望。“其实我没什么脾气，也没什么个性，挺无聊的。”
“你那是看着软，主意正着呢。不然你能自己偷偷填那个随军志愿又跟我跑出去找人么？自己看自己肯定有点偏差，别人眼里的你才有参考价值。”
胡亦枫抬起了桌板，坐在床边要下地，谁知道脚刚一沾地，眼前就开始泛白，又跌了回去。
“你要干嘛？不是说过要少走动。”
“我要尿尿！”
王俊凯顿了半晌，还是给人扶进了厕所。“自己能尿吗？”
“不能尿你把我吗？”胡亦枫撇撇嘴，开始解裤子。明明刚刚换个药都害羞的人，这回当着人脱裤子尿尿倒是不害臊了。王俊凯悄悄的别过头，听着耳边的放水声，觉着这孩子也是憋得够久了，挺辛苦。
等人提上裤子后，王俊凯又给他扶到床上，掖好了被，“你好好休息吧，晚上我把饭给你带过来再走。”
胡亦枫张了张嘴，想说不用了，护士会送饭的。可是看着王俊凯低头给自己掖被子的模样，又把话给咽了回去。有人这样对他，真的挺好的。
“好。”
"那我走了。"王俊凯看着胡亦枫躺在床上的样子，活像年轻十岁的吴磊，于是带着浓厚的母性光辉伸出了手，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那个…"
"嗯？"
"晚上我想吃肉…"胡亦枫睁大了眼睛，生怕他不答应似的，表情有些期盼还有点犹豫。
王俊凯笑着点头，用手指指了指他脑门，"可以。听话就什么都会有。"
额头上的一点被戳的有些发热，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肌肤流进了身体。
原来，自己也有资格过分一点。
胡亦枫心里带着满足目送王俊凯出了门。这样的人，真是柔软。
下午五点，值班护士给王俊凯接了内线。"王医生，吴先生让您下楼。"
王俊凯挂了电话，换了衣裳，刚出医院的门就见着吴磊的车停在一边，正低着头玩着什么。
“你买新手机了？”
白色的手机，低调又不显眼。
“给你买的，省的找不到人。”
吴磊把手机塞进王俊凯的怀里，目不斜视的挂挡开车。王俊凯解开锁屏，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号码，标着老公两个字。王俊凯抬起眼角，偷偷看了开车的人一眼，把老公俩字改成了老婆，然后把手机塞进了兜里。
“喜欢么。”
等了许久，王俊凯也不出声，吴磊眼神飘了飘，还是没忍住地问道。
“嗯。”王俊凯转过脸，对着窗外笑出了虎牙。原来吴磊也会有这种时候，脸上倒装的漫不经心。
吴磊没得到预期的回复，也不再出声，直接开到小区超市陪着王俊凯买了不少东西。两个人提着整整四大袋子的东西回到家时，吴磊才道，“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要吃很久。”
王俊凯换了鞋，开始把吃的用的分类，回道，“给病人熬点汤喝，医院食堂也不是什么都有，自己家做的比较有营养。”晚上食堂的饭菜依旧是中午那几样，只不过他给胡亦枫多打了份肉菜，看起来也没什么卖相。
“…”原来也带了别人的份，还以为是专门给自己熬的呢。
王俊凯把东西收拾好，就去厨房洗洗涮涮。吴磊听着外边的动静，回屋换了身家居服又跟去了厨房。
“来把葱切一下。”
吴磊走了过去接过刀，王俊凯连眼皮也没抬的就去了灶前烧水。
两个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也不多说话，王俊凯让他做什么他就做，晚饭做的倒也挺快。等吴磊将饭菜端上桌后，王俊凯把火调小，扣好汤罐的盖子，抹了抹手上的水才走了出来。
“累不累。”
王俊凯塞了口饭，摇摇头。吴磊看着他低着头吃饭的模样，有种莫名的安稳，感觉漂泊已久的心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
他们在一块才多久呢，几十天，还是几个月。可吴磊却突然觉着他们仿佛认识了许久，从结婚开始，所有的事情都水到渠成，哪怕有过争吵，有过误会，他也没想过要放手。
两个人吃饭不爱讲话，开着的电视机里还播着新闻联播。播报员字正腔圆地念着新闻稿，吴磊看得认真。又过了一会，王俊凯收了碗筷准备洗碗，刚拿出洗洁精的时候却被吴磊按住了手。
“我来。”
“你不看新闻联播了？”
“洗完再看。”
王俊凯收了手，看着吴磊洗碗的侧脸，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宁静。他感谢自己的好运气遇到了这样一个人，也感谢吴磊之前为他做的所有事情。对于这段感情，他实在是满意得不敢再奢求些什么，可独独在这一刻，王俊凯觉得心中如此踏实。
不用小心翼翼地担心他高不高兴生不生气，不用觉得是否亏欠，又是否该偿还，从接过那白色手机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再泾渭分明。又或许是从那手串开始，或者更早的三十万开始，从签字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互相渗透彼此，再不能分离。
“想什么呢，进屋去吧，我弄点水果就过去。”
王俊凯没走，笑嘻嘻地跟在吴磊身后看他削水果。吴磊瞧了他一眼，嘴角勾一勾也没再赶他。
等削完水果后，新闻联播已经结束了，电视上正放着片尾曲。王俊凯拿过遥控器歪在沙发上换了个台，准备看黄金档的泡沫剧。吴磊把水果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地毯上找牙签。
“没有牙签了。忘记买了。”王俊凯向前靠了过来，伸手拿了一块苹果直接扔进嘴里嚼着。“你用手就好了，别嫌弃了。”
眼看着王俊凯又伸手拿了一块，吴磊赶紧抓了他的手，“你不是处女座医生么，这么不拘小节？”
王俊凯眯着眼笑，打掉了吴磊的手，把水果送到了他嘴边，“那你吃不吃？”
捏着苹果的两根手指指腹圆润，指甲粉白，唇边的水果还散着酸酸甜甜的清香气。吴磊张开了嘴，咬掉了王俊凯指间的苹果，舌尖不经意的舔过指腹，王俊凯的手指瑟缩了一下，继而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
“好吃吗。”
“嗯。”甜甜的，和你一样。
王俊凯被吴磊灼热的视线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只端过了水果盘抱着膝盖装作看电视的样子，有些心不在焉。
“…你不要盯着我了…”连嘴里的苹果都偿不出味道了。
“我也要吃苹果，你都端走了。”
吴磊盘着腿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王俊凯，口中说着抱怨的话，脸上却不见一丝不满。
王俊凯又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将果盘向吴磊那推了推，示意他吃。口中的苹果块切的有些大，塞进嘴里后却咬不到果肉，王俊凯努力运动着两腮，嘴角滴下了一串亮晶晶的口水。
脸颊有些酸痛了，王俊凯想着先吐出来再说，结果他刚张开嘴，头顶就覆了一层阴影。吴磊捏着他的下巴，毫不客气的将舌头探进了口腔，去搅动着那块罪魁祸首。王俊凯被突如其来的吻堵的不好喘气，一边发出支吾不清的声音，一边抓紧了吴磊的领口。吴磊扣着王俊凯的后脑，轻轻咬下了一块果肉，顺势又将王俊凯的嘴角舔了个干净。
“好了没有。”
王俊凯的两腮一鼓一鼓，终于将那苹果咽了下去，这才抬起头轻轻锤了吴磊一下。
“差点被你憋死。”
吴磊拿过王俊凯的手，将人扯到自己腿上，给他擦了擦嘴角。“哪能让你憋死，傻不傻。”
吴磊穿着灰色的家居服靠在沙发上，露着一片锁骨，王俊凯坐在他的大腿上，伸出手顺着那骨缝摸了摸，哪怕看不见，也摸的出来这骨头长在这里有多好看。
电视剧里的女主还在叽叽喳喳地讲着什么，王俊凯却只看得见吴磊黑漆漆的眼仁里映着自己称得上是温柔的面孔。吴磊笑着伸出手环住了王俊凯的腰，将头埋进了他的肩头。
王俊凯喉咙动了动，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吴磊的背，良久，才道，“你…不要再出任务了好吗，我很担心。”哪怕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我也怕，很怕。
王俊凯觉着腰上的手臂紧了紧，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一声闷闷的“嗯。”
王俊凯松了口气，低下头拨开了吴磊的刘海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轻轻说道，“谢谢你的手机，我很喜欢。”
吴磊抱着王俊凯，低着头偷偷笑。
你喜欢就好。
评论(32)